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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通關後,不時有來自香港的舊朋友來相見。作為一個不喜歡應酬的人,每次見到舊朋友,還是非常開心。對在「新香港」生活是怎麼一回事,縱使不能親歷,也總算有所體會。

W是香港藝文界著名青年才俊,到台灣小試牛刀演出。他本來也很關心時事,偶爾會發表政論,昔日演出的場刊也會加入若干政治抽水表達,在他的界別而言,已經頗為破格;2019年他曾有文章有幾萬轉載,非常誇張。但到了今時今日,他坦言只能做港豬、徹底的港豬,表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任何香港新聞,問了幾次「會否看不起他」。其實誰會不體諒?今天香港唯一剩下的元氣,就是文化產業,Mirror是一種表達,此外自然還有千千萬萬種其他形式的表達。做好自己本份,做一個正常人,已經功德無量。

何況在整個地球,表演藝術此刻最能發揮的,可能正是「新香港」:市民有口難言,都要通過這種方式宣洩,而社會依然富裕,卻不能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有價值觀導向的消費,結果藝文界可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機遇。在其他地方,雖然也有報復式消費,但絕不可能出現萬人姜濤誕生日會(只有出現過二百萬人遊行的地方,才會有萬人姜濤誕出現),也沒有香港人那種末世消費一擲千金的豪氣。做同樣的演出,在英國、台灣可能僅能糊口,「新香港」卻能大展鴻圖。

C則是香港廣告界著名青年才俊,我們定義上曾合作過,他一方面非常喜歡成就和金錢,另一方面又會出其不意地在背後支持一些理念。這正是舊香港精英的常態。香港巨變之後,他也想過離開,但自己的人脈放在海外難有用武之地,也就只有痲痹自己,甚麼也不要理會,專心賺錢。他慨嘆最大的轉變還不是甚麼也不能說的壓抑,而是新一代普遍毫無規劃,昔日大家都爭取高薪厚職、成家立室,但現在除了少了很多人申請公務員這類「前旬工」,也沒有多少青年在乎找一份長工。炒散的slashers是為常態,升職加薪會被直接拒絕,情願留最主要的時間娛樂至死,反正今日唔知聽日事。

他們口中說不問世事,但身處牆內,總也會被逼聽到日日層出不窮的新荒謬,聽見也難免有情緒觸動,然後自然更鄙視周遭的環境。他們身為精英、而依然對大是大非有感,因為朋輩都有人正在坐牢,都曾經對改變社會有所期盼,雖然整個地方失去了靈魂,但自己的靈魂尚在,被逼犬儒之餘,只要身在自由海外,就能釋放靈魂的光芒。

也許,這正是未來香港人的常態:「留下來的人」離開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多,不用移民,在海外也會擁有第二人生,可能定期出現、甚至租一個固定單位,在那裏做回自己的另一面。

路是人行出來的,末世之後,總會否極泰來?

▶️《港區國安法》紀錄片《Hong Kong Mixtape》導演 San Young:如何向國際觀眾展現有口難言的恐懼?(上,中英字幕)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MeGKi6Sz6c

圖片來源:Wilfredor@Wiki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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