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香港誌 268 🇵🇦】巴拿馬運河區：昔日的「美國香港」 (Patreon)

我們對巴拿馬的認識，通常就是運河、毒品、《巴拿馬文件》。但其實巴拿馬有更重要的全球地緣政治角色，有點像昔日香港，具有左右逢源的先天特性，同時也有獨一無二的戰略價值。

巴拿馬的獨立，本來就是人為的。美國因為要完全控制巴拿馬運河，策動當地脫離大哥倫比亞獨立，自此巴拿馬成了美國「後院」。美國也通過將運河兩岸劃為殖民地「巴拿馬運河區」，和曾經建立的美軍基地，建立了一個國中之國，掌握了巴拿馬經濟、軍事命脈。在運河區內出生的人，如果父或母是美國人，就是美國公民，例如曾競選美國總統的共和黨元老麥凱恩，正是在巴拿馬運河區出生。

有了運河，巴拿馬長期是南北美洲地下經濟的樞紐，也是各方走私、販毒、漏稅、和政府通過「白手套」執行非常任務的地方，這些都和昔日香港、澳門異曲同工。因此，各方地上、地下勢力都有代表在巴拿馬，巴拿馬權貴也要和各路神仙打交道，著名的前總統諾列加就是典型例子。

諾列加（Manuel Noriega）是美國一手培訓的軍人，也為美國中情局工作，掌權初時完全得到美國支持。他曾在秘魯、美國、台灣受訓，1968年和其他軍人一起發動兵變掌權，1983年成為國家實質最高領導人，但後來因為利益分配不均，美國和他翻臉，並以諾列加和哥倫比亞大毒販艾斯高巴合作往美國運毒為由，將之列為「國際毒販」、「獨裁者」。同時美國在哥倫比亞進行反毒戰爭，而哥倫比亞是拉美少數右翼長期掌權的國家，即使是左翼反美思潮高漲時，也依然是高調親美的盟友。

直到 1989年，諾列加被逼「還政於民」舉行選舉，但卻不承認反對派當選的選舉結果。12月20日，美國總統老布殊以「反獨裁」之名突襲巴拿馬，重新掌管巴拿馬運河區，諾列加不久被美國拘捕判刑，罪名是走私毒品、敲詐勒索等，結果被重判監禁40年，最終被引渡回巴拿馬服刑，2017年病逝。儘管聯合國譴責美國入侵巴拿馬，但這個速戰速決的入侵卻非常有效，令巴拿馬運河區在過渡期維持在美國影響範圍之內，甚至有評論認為，這個軍事行動定下之後對伊拉克戰爭的戰術。

後諾列加時代的巴拿馬發展一日千里，尤其是1999 年美國完全歸還運河區後，更成為中美在拉美博弈的棋子。2000 年開始，巴拿馬經濟增長非常強勁，國民生產總值由不足5000 美元升至13000 美元，當中既受惠於中國製造業的快速增長，也與美國對運河需求上升有關。2016 年峻工的運河擴建工程，令巴拿馬運河的競爭門檻進一步提高，鄰國尼加拉瓜近年聲稱要建新運河「分流」，也只聞樓梯響，相信是中國外圍組織的對衝壓力而已。自從巴拿馬最終與台灣斷交，尼加拉瓜運河的傳聞就終止，兩者之間的關聯，就任由大家想像。

有趣的是，美國離開運河區後，香港公司李嘉誠的長和系成為管理運河兩端港口的新營運者，「拉美香港」選擇了「真香港人」來處理種種複雜的地上地下角力，也是獨具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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