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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畢業後,進入《大公報》英文版,為甚麼一直留下去直到它結業,最大的原因除了家庭壓力、inertia、或個人英文才能可以發揮等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學到嘢」。

上一代比較盛行學徒制,一般不會當學校的基本訓練是「職業訓練」,於是一個新人入職到任何機構,往往都會得到長期培訓,雙方都視之為社會責任。這種訓練,往往產生了超越單純上司、下屬的半師徒感情。為甚麼上一代人很多長期不轉工、乃至打一份工就一世,這是很重要的原因。

《大公報》的特殊性質,員工經常近親繁殖,本來就會強化這種工作倫理上的「學習」關係。當時《大公報》撇除其政治立場,確是人才濟濟(記得曾經介紹過的「十大才子」都是一時之選),接受他們的職業培訓,不少人覺得抵受低薪也值得。

我曾和不少大師有過工作關係,很明白一個客觀現實:越是「大支嘢」的大師,通常越不能教會你任何東西:可能他已經很忙,根本沒有時間認真培訓下一代;可能是他盛名之下已經脫節,根本沒有甚麼可以教;也可能他有自己的「馬房」要照顧,不可能「有教無類」,必然親疏有別。

然而母親至今依然覺得《大公報》英文版的「內部培訓」,屬於知識上的無價寶,不但學校學不到,在其他報館也不容易有這樣的「師資」。她印象中那些前輩,除了學貫中西,對自己所認識的都是傾囊相授,毫不藏私。《大公報》規定的「小組會」很多,她記得確是會有編輯教導「毛澤東思想」,讀「老三篇」之類,但她自言大多數人「除了特別有野心的幾個」都是走過場,過了指定動作之後,就是真正的學習,關於國際關係、國際新聞、英文寫作、採訪技巧。

所以她由一個普通學生,很快就對國際關係有了基本掌握。她要翻譯的都是國際新聞,當時沒有互聯網,就算是《大公報》也要立足香港、不能照抄中國大陸的翻譯,其他香港報紙選擇國際新聞的準則與《大公報》大相徑庭,《文匯報》則沒有英文版,總之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這方面,她的工作態度認真得可怕,到了今天依然不斷批改我中英文的習慣,就是這樣培養而來的。而她在家雖然少談公事,但我對一些冷僻國家領袖名字的首次接觸,大多是她隨口談過的,例如甚麼贊比亞總理卡翁達、赤柬喬森潘等,小時候就已經經常聽到。

那今天的《大公報》還有沒有這樣的培訓?自然沒有。

一來上層已經沒有了人才,二來基層也沒有了學習心態,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語。近年香港報業的真正木人巷已經變成《蘋果日報》,黎智英創立的「鋤會」制度雖然有點over,卻真的培訓了大量當打人才,包括《大公報》在內的各大媒體,對做過《蘋果日報》的員工無任歡迎,這多少還有昔日行家的惺惺相識存在。這種感情,在不容許存在任何真正感情的「新香港」,自然同樣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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