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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晉三逝世,令我想起大概十年前,在日本的官方考察團,遇見東洋大學教授藥師寺克行。藥師寺當學者前是日本名記者,年輕時曾和安倍為友,後來因故反目,更被對方在社交網站點名批評,因而對安倍心理狀態有獨到見解,值得此時重溫。

當然,由於他是安倍對手,有關評價自然需要先過濾立場。

藥師寺認為安倍雖然是日本政治世家之後,但從小到大都有強烈自卑情結,因為他的父輩都是日本第一名校東京大學的畢業生,而他自己卻考不上,因此很急於在其他地方證明自己。安倍從政的起點是擔任父親的秘書官,雖說有機會見識世面、建立人脈網絡,但卻是百分百的父蔭,也加強了他要盡快出人頭地的決心。

在藥師寺口中,安倍年輕時根本不「右」,沒有流露強烈愛國主義思想,也不是以日本「普通國家化」、修改和平憲法為人生目標。然而他要在自民黨盡快冒出頭,必須大老們賞識,於是他把立場調節到滿足右翼主流,結果被眾多元老認為「孺子可教」。於是安倍發現了必須持右翼立場,包括定期參拜靖國神社,來鞏固在黨內的地位,這成了他一生慣用的公式。

但與此同時,他也承認安倍並不盲目,也沒有以右翼立場來重點拉票。他明白選民其實不怎麼關心日本外交政策,也不會根據外交政策來選政府,一切都是經濟掛帥。於是他在選舉主打「安倍經濟學」,刻意不把外交政策當作選舉議題,這招十分成功。換句話說,他的經濟政策成功,而黨內地位又穩固的話,根據藥師寺的觀點,其實也不一定要推動修憲,因為那不過是他掌權的手段,而不是目標。

然而從後續發展來看,安倍要推動修憲,絕對是目標、而不是手段;當他成為重量級人物後,其實不斷為右翼政綱拉票。這種魄力,也是日本政客罕見的。也許藥師寺根本看錯了安倍,也許安倍地位鞏固後放手推動自己真正的理念,無論是何者,都可見安倍的勤奮和堅毅。為什麼他的逝世,獲朝野各派一致哀悼,自然有其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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