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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6月,就會出現一連串日子:6月4日,6月9日,6月12日,6月16日...... 然後721、831,在香港人心目中,已經取代了7月1日、10月1日,成為每年真正值得紀念的春秋二祭。

關於黑色6月的感受,大家可以回顧去年這裏的文章,今年的心情,其實也沒有多大分別。不過又過了一年,牆內、牆外香港人的形勢,出現了更嚴峻的挑戰,而這種挑戰比單純的打壓更難回應,因為伴隨了厚重的無力感:

- 當牆內一切不同意見的表達都變得不可能,整個氣氛變成娛樂至死,沒有人相信可以通過正常渠道令社會進步,精力就會轉移到娛樂、追星,即使荒謬事情發生在身旁,也變得麻木;

- 當政權的打壓更進一步,而且正在落實全天候監控、大數據治港,自我審查無處不在,連朋友師生同事之間的正常溝通、討論、交流,都變得表面化、形式化,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逐漸生根;

- 由於資訊科技時代的傳訊,非常依靠互聯網、社交媒體,而它們的演算法只會favor點擊率,當牆內的人不再敢分享不同聲音的資訊,或對這類資訊有了逃避的意欲,有關資訊自然難以廣傳,此消彼長下,自然更容易看到單一聲音主宰宇宙;

- 離開了的人的收入大多比在香港的時候少,能夠支援同路人的資源也難免越來越被攤薄,僧多粥少下,逐漸出現非良性競爭,乃至像昔日中國海外民運的困局;

- 這樣的氣氛下,爭論、犬儒、矛盾就會容易發酵,很少的事情都會變成大矛盾,而無中生有、見縫插針、挑撥離間,從來就是某個政權的強項......

所以這裏要說的是,究竟堅持下去的「堅持」,是堅持甚麼?又或香港人的對立面,又是甚麼?其實不是一個名叫「中國共產黨」的組織或概念。真正的對立面,更是一種「中共式binary思考方法」。

根據中共管治模式,矛盾論主導一切。對他們眼中涉及政權利益、國家安全一類大題目,自然上崗上線,敵我分明;但其實在日常生活,小至街市有甚麼東西賣、甚麼東西不賣,一切都是binary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表態,然後把所有立場固化為兩極,1 or 0,就可以方便拉一派、打一派,方便管治,方便操作。每天每一個動作都是矛盾,都是對立,才有被操作的空間。

不少離開了的人、或被長期打壓的人,必然沾染了中共的binary 習性,以同一思考方式研判世界,研判身旁的人,很不好相處。在太平盛世,大家還容易包容,但到了艱難時候,各種問題就會出現。

踏入6月,要提醒自己的是勿忘初心,這是當然。但更重要的是,這個初心包括作為一個人、有血有肉有人性的人的初心,在日常生活保持同理心,面對不同困難時超越人的層面,看到結構的缺憾。這樣才能在堅定信念的同時,繼續以正常人的方式、理性和尊嚴,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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