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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宣稱「武統」台灣的次數愈趨頻繁,打壓香港反送中示威、新疆對維吾爾族的「再教育營」,以及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等,均似乎意味著民主國家陣營的倒退,極權專制主義再度掘起。但這些就是極權國家的全盤計劃嗎?

中國自2013年推行「一帶一路」,針對周邊許多發展中國家,開展多項運輸聯通工程規劃與建設,拉攏更多周邊國家加入親中陣營,這本身假如只是基礎建設計劃,一如昔日美國的馬歇爾計劃,自然不用憂慮。可惜,隨著時間推進,真相越來越浮現,也越來越教人不安。2017年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始,中國正式提出加強與週邊國家在雲端運算、數位經濟、人工智慧、大數據等高端科技領域的發展、合作,希望能夠塑造「數位絲路」。

我們在新聞看見獨裁國家打壓民眾,入侵民主之地,主要都是聚焦在流血衝突,戰火連天的影像。這確是目前危害民主自由的傳統面向。可是世界發展遠不止於此,還有更高速發展,愈來愈關鍵的方向:「網際網路」。

希爾曼(Jonathan E. Hillman)的專著《中國網路圈套:透過監視器、衛星、雲端服務,數位絲路鋪天蓋地滲透你的今天、控制全球未來》,正為我們帶來了解,中國怎樣透過推行「數位絲路」,向內監控國內人民的一言一行,外則使用避重就輕、壓制成本、安全性成疑等法,將網際網路的硬件設備,輸出至全球各地。中國企圖藉此滲透世界,謀求鉅利,並成為未來網路世界的「老大哥」。

本書作者希爾曼是華府智庫美國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CSIS)高級研究員,身兼公

開資料庫「重新連結亞洲專案計畫」(Reconnecting Asia Project)的主任。該資料庫乃專門追蹤、關注中國「一帶一路」政策的相關領域,在這本專著之中,我們可以看見作者長期用力在中國議題,結合宏觀國際關係視野,及個人親身的經驗,深入淺出地論述中國、美國網路資訊大戰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強納生的洞見主要有兩點。第一點指出以美國領頭的西方民主國家陣營,在經歷蘇聯解體之後,深信資訊科技的發展,必然傳遞民主的價值觀。像中國的「天安門事件」發生,西方一度深信資訊革命,將促使中國民眾推翻極權。但事實卻是,「中國國內的網際網路就像一座中世紀的城堡」,無所不用其極地監控、審查及切斷人民連結。中國視數位科技乃資訊主權爭奪的利器,並以此工具加強獨裁力量,並沒有如西方樂觀想像般變得更加民主。

第二點是,強納生指出美國除了過於樂觀,還因「數位落差」而導致美國忽視國內邊陲、鄉村地區,以及發展中國家新興市場的需求。這些地區不視國家安全為第一要務,他們害怕失去與世界的連結,只好購入中國便宜的數位科技設備,選擇中國的供應商。在這場中美角力,美國抵制中國市場侵入國內,但未能為其他地區有效提供替代選擇,這是美國目前必須解決的難題。

談到中美角力的網路資訊大戰,或許距離我們有些遙遠,不太像日常周邊可感知的事情。強納生先從2019年至今的疫情談起,指出「在實體世界混亂、停擺之際,數位世界仍然昂首闊步,呼嘯前進」,正是全球民眾都能深刻感受到的生活經驗,由學校上課轉變為視訊形式,公司容許員工在家工作,減少了外出用膳轉而使用外送平台等,都一再反映了,現今許多人的生活都和網路息息相關。

我們慣常想像網路世界,都會用虛擬、非實體的概念形容。強納生卻一針見血地道出,這一切都是源於實體設備。數位世界的實體系統,必須落實在某個主權國家及法律範圍,經過許可方能運行。這些設備,可能是遠在宇宙的低軌衛星,看不見的雲端資料儲存庫等,也能夠是商場常見的監視器,你我手中握有的手機,都涉及到生產國家對待數位資料的政策。

就像強納生提及,美國政府在2020年批准 Google 啟用連接加州與台灣的海底光纖電纜,放棄原是首選的加州連接香港。這反映美國不再信任中國,通過太平洋光纖電纜網路(Pacific Light Cable Network System)連接台灣段的海纜,連結民主國家的數位陣營,令台灣國際地位增強,也使民眾上網更為快速、便利及安全。

中國到底如何利用數位資料?書中一一細數,例如作者表示中國已獲得二千三百萬名美國政府機關員工的個人檔案、數億美國人的信用卡及護照資訊;中國華為科技公司佔有7成的非洲4G網路,將對未來新興數位市場有巨大影響力;海康威視、大華科技的監視器,全球市占率近四成,無所不在地監視我們的生活;亨通集團的海底光纖電纜,佔全球光纖市場15%,擔負95%的國際資料流量⋯⋯ 即使這些數據和現實不一定完全符合,一鱗半爪,也怵目驚心。

中國建立的數位威權主義,可謂未來的新型帝國,中國將如《一九八四》的「老大哥」,結合高科技監控,佐以傳統的恐嚇、威脅手段,持續控制國內人民,監控全球資訊流通。這一切看似相當悲觀,令我們對未來倍感灰暗,深恐民主和自由即將消逝。

強納生對此主張「正確描述中國,並對事實做出回應」,他指出中國的數位科技並未如他們口中完美,而美國及西方民主陣營只要能團結對抗,並補充原先忽略的市場,中國就不能如願以償,而且中國國內更不是全民接受這種管治,一旦漏洞揭開,也可以水滴石穿。美中關係的角力,將會改變全球未來的數位世界發展,也深切影響我們這些無法遠離網路的現代人。我們若要洞察現況,把握未來,這本書將能打開我們看待國際發展的新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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