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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父五個兒子當中,五叔(小兒子)的出生日期,和大伯(大兒子)相差20年;而我出生時,他依然是大學生,年齡卻是比較容易溝通。作為幺子,他很得祖母寵愛,有人說每個家庭最小的一個孩子都會與別不同,而五叔的性格、嗜好、思考方式等,也的確和四名讀純理工科的兄長截然不同,反而和我相對接近。事實上,我是最喜歡找他談話的,因為其他叔伯都不怎麼愛說話。唯一和這個家庭一樣的是,他的人生故事也很反映大時代,而且同樣豐富多彩。

祖父的其他四個兒子的戀愛經驗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多,而且四人所有經驗全部加起來,都「肯肯定」不及五叔一個人的一半。他從小到大都很有異性緣,一來生得斯文帥氣,二來很懂得和女性溝通,一生女伴不絕,而且都是美女。單是我認識而有來往過的(即比較固定的),就先後有三位正式結婚的五嬸、兩位「準五嬸」,都各有來頭。然而,這不見得為他帶來無限快樂。正如他的一位中學同學(也就是我的師兄)以親身觀察對我說,「桃花運其實是很累的」。

祖父、祖母和他們的其他兒子,都很善於收藏感情,換句話說,也就是不擅於、或不喜歡表達感情。五叔剛好相反,非常有文青氣質,彈結他、愛烹調,有點多愁善感。我曾見過他上來我家和我父母談話,談著談著,一時情感觸動,就哭了起來。這在我其他親戚身上,幾乎不可能出現。

五叔和我家族其他成員一樣,都很能讀書,而且英文程度是他們當中最好的一個,中學時代開始,每年都是英文第一。他雖然也需要社會認同,「公開身份」是加拿大的心理學博士、臨床心理學家、並在大學兼教一些課程,而且明顯比我其他叔伯更懂得社交應酬,但他人生的最大追求,卻是精神的歸宿,多於那些虛名、財富、地位與家庭。而且這種追求是貫穿一生的,我相信他父母和其他兄弟,作為理工科人,而且正因為作為電機工程博士、物理博士、政府總土力工程師、放射治療師之類,畢生都在數字堆中打轉,其實都不怎樣明白。

五叔這種對人生終極問題的追求,令他接觸到非常多接近神秘學、new age的知識;當然某程度上,在他的其他兄弟眼中,連「心理學」也是很非傳統、很new age的學問。他小時候,曾經獨自到教堂和意大利神父單對單學習兩年,但始終未有calling;我小時候到他家,牆上掛上的是佛洛伊德畫像,但那時候他的最大興趣,卻是研習中醫;他的其中一任五嬸是素食主義者,那時候他研究了很多素食主義有關的信仰;而我上次到他在加拿大的家,看見的卻是一個很別緻的、超出我知識範圍的神壇。現在我才知道,他已經成為這個新興信仰創始人親自任命的「grand master」,全球只有十多個,他覺得餘生的最大mission,就是把這信仰發揚光大。

以下這系列,就是要略說我五叔的故事,當然還有這些故事對我的人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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