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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四叔離開香港多年,但諷刺地,對2019年的反送中運動,反而比我父母更有切身感受。這除了源自他的遠距離觀察,也和他自身的經歷有關。

他說他在皇仁讀書時的同屆同學本來感情很好,一直有一個群組互相溝通近況,數十年如一日,到了2014年的傘運也能維繫,但2019年就徹底分裂。他那屆出了很多高官,本來都是社會眼中的一線精英,無論政見如何,起碼一定講道理。但到了2019年,他們卻都不約而同在群組內宣揚深藍「新聞」和觀點,令群組不斷被「洗版」,儘管同屆同學的觀點其實絕對沒有那麼一邊倒。

這就是不尋常之處。

四叔覺得整個情況很可憐,一來固然因為那些公務員同學的長俸,依然要靠香港政府,在極權統治下,沒有人保證不會動他們的退休金,有了巨大抵押品,「可以點黃」。此外,他說群組內,也有很多美國、加拿大、澳洲舊同學反而是藍絲,他們發放同類訊息,一大原因是他們拿到護照後已經回流香港,自己或下一代的利益,已經和中國結成「命運共同體」。

本來觀點如何,絕對可以逃離、辯論,不應變成割蓆,何況內裡不但都是相識幾十年的老同學、老朋友,而且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2019年開始,群組內的分享,卻很多嚴重違背正常人智商,根本已經超越了立場問題。四叔憑自身經驗,他覺得已經有「有關部門」監控大大小小的群組內部對話,令認識了幾十年的老同學也不能暢所欲言,更不得不「交功課」,以示「政治正確」。

例如他談及一個舊同學,現在在北京當牙醫(但依然用whatsapp),每晚凌晨二時,就會定期在群組分享5條「統戰宣傳品」,但自己一個字也沒有寫。四叔覺得這位同學很明顯是每晚12時受到指示,人在屋簷下,然後半夜一次過發出。當聚舊交流變成五毛「交功課」的平台,連討論也不能,因為「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這樣的群組,根本扭曲了互聯網、資訊科技的根本設定,還有甚麼意義?

於是,四叔說他唯有quit group,再和志同道合的同學另組新group,也就是黃藍自此分道揚鑣。但他重申,絕不是不接受和藍絲同學討論,只是覺得背後的無形之手,已經把人性扭曲殆盡。

說來,2019年,他們都已經差不多70歲,卻居然要為這樣的事,接近毀滅幾十年的友誼。1949年後,「留下來的人」,表面上還是那個人,但其實無論出於主動、還是被動,都已經被「奪舍」,他們本來和自由人建立多年的深厚情誼,何嘗不是瞬間瓦解?

假如真的是意見不合、吵架,反而還相對值得。但有了「強力部門」介入後,不少人其實不得不表態給外人看,這樣的「吵架」,就無謂至極。這個政權,最恐懼的是自由人與自由人之間的自由結連,連捍衛政權的自由辯論,也會感到不安,非得把一切都掌控於「生死簿」上,才會得到一絲安全感。

甚麼是「奪舍」,為什麼四叔對這個政權這麼反感,相信這是最好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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