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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問父親的科學家精神,和不斷嘗試誘發我科學興趣的努力,有沒有曾經令我對科學好奇?印象中,童年時對科學最感興趣的一段時期,就是哈雷彗星「回歸地球」之時。不過結局,卻是一個反高潮。

當年是1986年,不知道甚麼原因,這個天文現象成為當時的全城熱潮。我不知道多少人之前聽過「哈雷彗星」,由於它的軌跡每76年才最接近地球一次,媒體宣傳是「76年一次的約會」、「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令整件事情忽然人性化起來。

我當時7歲,計算過76年後、83歲的我可能還未死,其實不一定要這次觀看。不過當時港人實在太狂熱,印象中,我期間也隨父母到過太空館朝聖,大概就是第一次到太空館。為了紀念盛事,港府那年還發行了哈雷彗星紀念郵票。總之,很難想像天文學可以如此入屋。

現在想回來,很可能「76年的回歸」,成為了香港人對「97回歸」的借代。由於1997年太難測,就像星際之事難以理解,望向76年才來一次的哈雷彗星,自然令人遙想76年後的香港是何等模樣。

那時候,父親有簡單講述一些天文學知識,宇宙起源、相對論之類,上課老師也有討論。我聽過的感覺,卻是對那種虛空感到非常害怕:天際的浩瀚,對我而言卻聯想到死亡,而宇宙起源、宇宙之外是甚麼之類的問題,觸及到我心底裏最深處的恐懼。

我小時候,經常睡到半夜忽然醒來、狂哭,父母都不知是發甚麼噩夢,甚至以為我是看見其他東西。其實,我很清楚,每次這樣醒來,都不過是因為同一種虛空感,然後在午夜之時,一片漆黑,就像置身不可測的宇宙,不知道死後往何方。由於虛空,就只能靠哭和大叫去掩飾、去回到現實,唯一能稍為安慰自己的就是對自己說「不用怕,有排先到你」。

我從小養成必須有音樂才能熟睡的習慣,也需要有聲音直到天明,一切源於此。而且這種感覺,並不會隨著年歲增長而減少,只是我們社會化了,日常掩飾得更好,到了一個人、夜闌人靜之時,特別是在異鄉,一切就會回來。而我偶爾依然會醒來大叫。

也許我對科學並不是沒有興趣,而是很早時候,就發現科學在貌似完全理性的背後,卻會帶來最不理性的探索和結局,令我產生難以名狀的恐懼。

母親不會明白我這種感覺。父親應該明白一些,因為通常都是他把夜半驚醒的我安慰到睡回去,同時也讓我學會在「社會化」的日常生活,要以徹底相反的純理性poker face形象示人。

幾年前,我的大女兒第一次接觸「天堂」的概念,說要變走天堂、那樣我們就可以永遠一起。她這樣說的時候,我就知道:她確是我的女兒。小女兒雖然小聰明的地方多很多,但看來卻沒有這種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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