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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人第一次踏足中國大陸,印象中,就是和伯娘一家一起。當時大概7歲,過境到中山市的翠亨村,因為那是伯娘父親的鄉下。那次伯娘的牧師父親沒有去,而她的姑媽有同行,行程的主要目的,也是陪她回鄉解鄉愁。我也是跟堂弟一樣,叫她「姑婆」,她為人非常友善誠懇(不過和她那位很厲害的弟婦好像有點不和),我們童年時頗多往來。

對大陸的first impression,就是「非常簡樸」,也就是落後,還寫在日記當中。當時租了一架可載十人的車,看過全村,好些地方連馬路也未修好,但那已經是改革開放後的八十年代中期,和香港的對比反差,確是巨大的。

不過印象更深的,還是第一次朦朧地理解「鄉下」的概念。因為那裏很神奇地,會遇到從香港消失的人。

翠亨村以出了孫中山聞名,最重要景點,自然也是孫中山故居。參觀過的內容已經印象模糊,當時的疑問,就是「孫中山不是香港讀書的嗎?中山和香港之間是甚麼關係呢?」之類。那時在小學接觸過「國父」的故事,對香港九七大限之類,也開始有了認識,究竟怎樣定位孫中山、那個故居又是甚麼,已經有了很多聯想。

不過孫中山並非重點,姑婆才是。

話說她在鄉下好像有甚麼「七姊妹」一類結義金蘭的故事,很記得她強調「想當年」,她在中山被稱為「黑牡丹」,乳名叫「阿泰」。小時候,我家中有請中國傭人,其中一位是駝背的老玉姐;後來她年老退休,原來就是回到中山鄉下,而原來她更是這位姑婆的金蘭姊妹之一。老玉姐退休時,留下了聯絡地址,而我們到中山時,事前沒有聯絡她,也是按地址找上門,碰碰運氣,想不到居然找到正在食飯的她。她說了很多很多次「難以置信,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去鄉下探她」之類的話,對和姊妹重逢,自然也非常高興。

老玉姐應該是很久以前那種自梳馬姐,很傳統那種。姑婆不是馬姐,但也是終身不嫁,不知道有沒有「自梳」。她年輕時就投入了基督教,她那位弟弟、即伯娘的牧師父親,就是這樣開始信教的。至於她們是怎樣來到香港,相信都有不少大時代的故事,不過我已經不知道了。

姑婆在伯娘一家移民加拿大後,一個人留在香港,我母親過年過節都有探望她。最後那幾年,她住在老人院,晚境有點淒涼。到頭這一身,難逃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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