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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朋友近年才發現香港重慶大廈獨一無二之處,這不得不說是中文大學麥高登教授 (Gordon Matthews) 的功勞。他在過去十多年,除了每週到重慶大廈做義工教英文,完全融入當地進行field study,也從重慶大廈「手足」得到靈感,進而研究廣州小北、廣元西一帶的非洲人社群,這本書就是《重慶大廈》的姊妹作,非常inspiring。

最具啓發性的是第四章「低端全球化」,麥高登詳細介紹了「high-end」Vs 「low-end」全球化的分別,香港人本來自然是所謂「高端」樣板,但國安法通過後,卻居然找到不少「低端」全球化的共性。例如高端全球化強調法律、但不談信用與道德,不少人通過玩弄法律文字遊戲而壟斷市場制服;低端全球化則講求街頭智慧,不在意買賣的貨物是否盜版,卻相信自己的道德標準比高端全球化的大鱷高得多。

那些住在重慶大廈、或廣州小北的非洲人,在麥高登眼中,一律兼有三重身份:物流中介、中間商、文化大使,所以肩負了讓全球由下而上緊密連在一起的責任,不少香港人、中國人認識非洲,就是通過他們,反之亦然。現在香港人流散世界各地,其實正是重複這樣的經歷,既要融入當地社會,又希望保留對母體的聯繫,難道不是身兼中介、中間商和文化大使?書中那些cases-studies訪談的索馬里人、尼日利亞人,居然找到今天香港人的影子,不可謂不欷歔。

這個「低端全球化地圖」,在麥高登筆下,自然和「高端全球化」的紐倫港地圖全然不同。他這幅地圖上的「核心」,除了重慶大廈和廣州小北,還包括義烏、曼谷、杜拜、伊斯坦布爾、肯雅內羅比、加納阿克拉。這些「都會」,分別負責傾銷來自中國(和其他國家)的不同檔次的貨物,各有分工,由下而上的各國小商人,總會找到在這些地方的生存之道和partners,並結成網絡。我想到曾造訪的巴拉圭東方市(我稱之為「巴拉圭羅湖城」)、或南摩洛哥馬拉喀什,似乎都是這類「低端全球化」另一些核心都會,這些地下經濟的生命力非常旺盛,也許那才是真正的人生。

至於非洲人怎樣通過人際關係,和各種中國人周旋,例如通過中國農村女友/妻子存錢在銀行,依靠來回香港的中介商人匯款,軟硬兼施應付廣州公安,又在教堂或清真寺找到自己的精神寄託(因此對非洲牧師課金特別疏爽),與及應付非常煩複的簽證或逾期居留問題(不少流亡港人正煩惱這類事情),這其實都是「由下而上構建社會網絡」的人類天賦本能。我經常說,一個人有沒有「國際視野」,不是背書和打機可以得來的,假如把你放到一個言語不通的地方,一個月後還能活得好好的,那自然具備在不同地方生存的能力,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國際視野」了。

麥高登教授已屆退休之齡,退休前適逢中大之戰役,曾親臨現場支持學生,國安法通過後也決定再留在香港任教兩年,除了對我城充滿感情,也許「新香港」已經是比重慶大廈、廣州小北更「值得研究」的人類學field study之地。究竟他下一本書,會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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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s

K小白

淨係親臨中大戰場 同留港教多兩年 就知教授有幾鐘意香港

悉尼 袋鼠

大家都努力咗兩年,唔使咁拘泥,爆粗就爆粗,我哋就係好撚鍾意香港 🤗 🤗💪🤗💪

Wendy Lam

剩係777已經激到人人爆粗啦!😡😡 非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