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關係深度評 🇺🇸】 政治暗殺也可以催生和平時代?華萊士案的戲劇性結局,與特朗普案之異同 (Patr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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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槍擊案發生後,究竟美國政局會進一步激化,還是鐘擺回到大和解路線,比這屆總統大選的選情更令人關心。除了這裏其他文章談及的甘迺迪兄弟案、列根案、馬丁路德金案、佩洛西案等等,還有一宗曾經轟動一時的政治暗殺,可能更應該與特朗普案比較閱讀。
這宗政治暗殺案發生在1972年,被企圖暗殺的美國政客名叫華萊士(George Wallace),在六十至八十年代,也是家傳戶曉的名人,一度以走極端白人主義著稱。他是四屆南部州份阿拉巴馬州州長(1963-1967,1971-1979,1983-1987),屬於民主黨籍,而當時的南部民主黨與今日的民主黨非常不同,主張繼續種族隔離政策,華萊士正是大白人主義者的領軍人物,與左翼民權運動對著幹。1968年,他甚至脫黨以獨立身份參加總統大選,單一議題就是「捍衛種族隔離政策」,贏得了南方五州的46張選舉人票,已經是美國歷史上最後一位成功拿到選舉人票的第三黨候選人。
可以想像的是,美國黑人對華萊士恨之入骨。他在1972年再次競選總統,回到民主黨參加初選,並一度領先,被暗殺後雖然生存下來,但從此半生不遂,競選總統的可能性歸零,不少黑人都覺得是「報應」。
出人意表的是,當時也在競逐民主黨總統初選、國會那時候唯一的黑人女眾議員 Shirley Chisholm,卻冒千夫所指,走到醫院探望華萊士。此舉令支持她的人(包括這一極最激進的黑豹黨)非常不滿,對她的基本盤和選情也是弊多於利,但 Chisholm 認為這是作為一個人應該表達的基本態度。
當時正值反越戰運動的尾聲,不久美國就正式從越南撤軍,政局正從六十年代的高度緊張和撕裂逐步緩和,政客大都不希望政治暗殺再成為風潮。除了 Chisholm 最戲劇性的探訪,當時民主黨黨內初選的其他主要對手、與及共和黨的現任總統尼克遜,儘管全部都和華萊士立場對立,但都先後到醫院探望他,向國民宣示在暴力面前大團結。
這次暗殺不遂,改變了華萊士本人的意識形態。出院之後,他逐步從堅定支持種族隔離的立場軟化下來,再成為「再生基督徒」,去高調批判自己的前半生。後來 Chisholm 在國會推動一條最低工資法案,居然是華萊士自動請纓,協助她拿到南方白人議員的選票讓法案通過。
華萊士的故事非常童話,卻是歷史的真實。當年華萊士的立場,曾經比特朗普更激進;那華萊士槍擊案可以帶來大和解,特朗普案可以嗎?
答案似乎卻是傾向否定的。
槍擊案發生之後,民主黨人都相對克制,發表了禮貌性的祝禱,拜登也親自致電特朗普,本來幾個小時前還在猛烈抨擊對方,現在就親暱地稱呼對方「Donald」,這是二人幾年來第一次直接通話。然而這沒有改變民主黨對特朗普的基本「定性」:特朗普再次當選,就會是摧毀美國民主的法西斯主義者。只要這個定性不改變,有大約一半美國人都會將特朗普否定在「American」的定義之外。
與此同時,特朗普的兒子、核心支持者,也立刻譴責民主黨過去的反特朗普言論,是這次政治暗殺的 root cause。年前佩洛西丈夫遇襲重傷,特朗普支持者也是接連散播陰謀論揶揄。雖然特朗普競選總部似乎暫時按停了這些聲音,也高呼「團結」,但同樣不代表「MAGA」支持者會接受拜登回到「American」之列。
槍擊過後的短時期,屬於政治人物回應的黃金小時,過後支持者被動員起來,米已成炊,除非自己有非常堅定的方向要前進,否則往往只能隨波逐流。然而此情此景,能想像拜登和特朗普手牽手高呼「我們都是美國人,一起向暴力說不」嗎?恐怕在社交媒體,剛好相反,很快就會故態復萌;然後更大的撕裂,還不過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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